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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（第1页）

所以，当她跟老师说有事，这段没什么时间来画室的时候，老师什么都没问，只说作业按时交就行。沐卿对这结果早有预料，她为人确实有些轴，做什么都想尽力做到她能做到的最好，目前紧重要的就是麒麟剧社这出戏。她按时去园子里排练，不去园子的时候自己在家画画或者练练台步，十分认真，以至于郭老师都说叫她别太当回事，以她的程度上台没问题，就算有个万一，也能圆回来。

这话她听了只是笑，并没真的放轻松。给人帮忙，不是到了下台那刻，心底都得绷着这根弦儿。排练的时候郭麒麟去过两次，大多时候都是默默站在旁边看不说话，在大伙休息的时候送上茶或水果。

麒麟剧社的票没比德云社相声的票好买，上好妆的沐卿在幕后瞅了一眼，打眼瞧过去没有空座，就是楼上也满了。

陶阳在她身后也往外瞧了一眼，对满座已经习以为常。&ldo;紧张不？&rdo;

&ldo;还行。&rdo;她不再向外看，低头理身上的戏服。&ldo;上台前总得绷着点才行。&rdo;

&ldo;叔叔坐哪儿了？&rdo;陶阳拿眼寻摸了一圈，也没发现，回身问她。今儿沐卿的父亲来了，闺女儿得有十年没登过台子唱戏了，他可不想错过。

&ldo;左边楼上呢。&rdo;她说着，看见那边打了个手势，意思是时间到，戏要开场了。她回到上场门又确定自己的妆面衣裳都没差池，便站在那候场。前头鼓点胡琴声响起来，随着调儿起她觉着心稳了。

待到她上台，除了戏，心里眼里就更没了别的，就是场下的叫好声也不能撼动她心思半分毫，一场戏唱下来只觉得酣畅淋漓实在尽兴。她在后台刚把发髻头面和片子卸下来，听见前头郭老师已经在返场，应观众大喊再唱一个的要求正唱《徐策跑城》。

&ldo;每次都返场么？&rdo;她问帮着她卸眼妆的姐姐，自己动手把唇妆卸干净。

&ldo;可不每次都是么，郭老师在就更是了。&rdo;化妆姐姐笑着说，手上活儿很温柔。&ldo;听听前面的声，不返场观众也不答应。&rdo;

俩人说着，就有个小哥敲门进来，说郭老师让她也到前面去。

脸上的装卸了绝大部分，看着不像样，沐卿和化妆姐姐不由加快手速。&ldo;洗把脸就去，一分钟。&rdo;

把脸上的妆洗干净，就听见前头郭老师已经在说她了。她身上还穿着白色水衣子，鹅黄彩裤和彩鞋，但也没空换了。

&ldo;我前儿就在微博上说了，这次的女主角是个惊喜。大伙有知道的，也可能有不知道的。我们原来的女演员受了点伤，最近没法上台。这不呢，就请了人来帮忙。这闺女唱的好吧。&rdo;郭老师也穿着水衣子，脚上踩着三寸高的厚底靴。听见观众应好，笑着抹了抹脖子上的汗。&ldo;小姑娘叫沐卿，才十九，但学戏可十五年了。&rdo;他边说，边往上场门那看，瞧见刚过来的沐卿，招了招手。&ldo;来，上来，闺女儿。&rdo;

沐卿接过一个话筒，上台先问了句郭老师好，转身给观众鞠了个躬。

&ldo;咱们这独一份的规矩，弄得跟说相声似的，得返场。&rdo;郭老师指了指台下。&ldo;来吧，你也给大家伙唱一个，行不？&rdo;

沐卿点头，脸上始终带着笑。&ldo;行啊，唱什么呢？&rdo;

&ldo;你们想听什么啊？&rdo;郭老师往前走了走，问大家伙。

底下说什么的都有，郭老师一时也听不太清楚，冲下头扬了扬手。&ldo;哎呀，你们这喊得太乱了，听不清。要不都回家吧，不然一会儿散场车可不好打。&rdo;

底下嘘声笑声一片，郭老师自己也笑。猛听下头有人喊了一声&ldo;太平歌词。&rdo;

&ldo;嚯，这位是走错场了吧。&rdo;郭老师往那边一指。&ldo;保安，拉出去。&rdo;

&ldo;咱今儿可不是相声场啊，人孩子学十好几年的是京剧，让唱太平歌词就有点欺负人了。&rdo;郭老师边说边往回走，一直到沐卿身边。&ldo;孩子，说说吧，太平歌词你想唱哪段啊？&rdo;

底下又笑，呼声也大。沐卿忍不住笑着伸手摸了摸后脖颈，她头发在脑顶挽了一个髻，拿根儿木簪别着，后颈光溜溜白腻一片，只有几缕碎发。&ldo;我也没唱过太平歌词啊。&rdo;

&ldo;没唱过啊，没事。咱给大伙唱段京剧，行吧。&rdo;后半句是对着观众说的，结果底下齐刷刷的喊不行。

郭老师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，伸手指着下面的观众。&ldo;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观众！人家爸爸可在楼上坐着呢，这么着你们一会儿还想活着出去不？&rdo;

&ldo;不想！&rdo;

郭老师乐的直耸肩，摇头看着大家伙。&ldo;我的天，说你们什么好，花钱看戏还心甘情愿把命搭上。没救了你们。&rdo;

说完，他扭脸看沐卿，离开话筒跟她说话。&ldo;真是一点都不会？&rdo;

&ldo;倒是能哼哼，可这怎么给观众唱？&rdo;沐卿说的是实话，她能哼哼几句调，唱词却不熟。郭老师听她这么说，心里就有了底，面向观众说话。&ldo;这么着吧，郭麒麟在后台呢，让沐卿下去跟他学学，我和陶阳先给大伙唱一段，一会儿叫她再上来唱一段太平歌词，行吧。&rdo;

观众们哪儿有不应的，长长的一声行喊出来。郭老师又看沐卿，沐卿点头。&ldo;那大家伙容我下去学学，先劳烦郭老师唱一段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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