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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香草提亲（第2页）

“看她干什么？死不了。”

陈桂花每次看到王杆杆阻止着全家人都不能去陈家湾，就躲在家里哭，好几次哭得浑身都像抽了筋。强势的王杆杆置之不理，骂骂咧咧。过了很久香草才听说，大姐生了个正常孩子，顽皮得很，快一岁了。那些话都是外婆找人传来的，反正他们俩家闹得很厉害，仿佛有杀父之仇。已经两年多互不来往，大姐再也没来过，全家人都不准提。

陈桂花好几次都想亲自去一趟，王杆杆阻止着，只要一提出来要去陈家湾，他就黑着脸强硬地命令全家人：”谁也不许去，人是他家的，死了他家埋，煮了他家吃，谁敢去，老子打断他两条腿。“

王香姑嫁到陈家湾第二年，两家就开始大闹起来，为了生下来的孩子，王杆杆一次又一次地逼着自己的亲舅子----王香姑的公公陈二毛还钱，逼着自己的老丈人还钱，原来老丈人多年前借了女婿家六个大洋，陈二毛也借了姐夫家六个大洋，一直没还，拖到和自己的舅子成了亲家，亲上加亲。借的大洋也就慢慢放着再说，到了王香姑早产后，王杆杆就跳着脚天天逼，最后大洋没还，折合成纸币还了二百块，老丈人和陈二毛爷俩家逼得倾家荡产，祖辈留下来的棺材板都拖出去卖了，自此后，两家水火不容，互不往来。

王杆杆睹着气连女儿也不让回来，两年多了就连陈桂花要去看看父母，他都不允许，为了这些事，全家人蒙上了一层阴影。香草恼恨着她爹的不近人情，悄悄地和母亲去了两次，回来全家人闹得一团糟。

香草时常想起姐姐时就想去看一看，一想起姐夫全家人的嘴脸时她又打了退堂鼓。去了两次，就连外公外婆也把她们母女俩骂得一文不值，连饭都没吃又被撵回来。大姐和孩子压根就没看到，竟然不知被藏到哪里去了。

二姐王香琴的婚姻也是包办的，嫁给县城里一个赶车的，条件倒是比农村好一些，那个赶车的二姐夫却不是个东西，前几年竟然伙同几个闲汉跑到乡下去偷牛，抓住后打得半死不活，送到督察局，现在还在大牢里。

有了这些教训，香草不敢再随便去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人。包办婚姻，双方连面都见不着，相亲时自己只能躲在小楼上，悄悄地看一眼。对方根本见不到自己。全凭媒人去锦上添花，最多只能跟亲戚朋友去打听。

村里的男孩，除了张小雨没人能够打动她。其它那些男孩子又粗野又猥琐，反正自已一个也看不上。张小雨苦读十年，小时候跟她无话不谈。十二三岁以后，见面的机会就渐渐少了，香草在家做家务，张小雨在乡里上学。每到周末，香草就站在自家院墙外的土坎上去瞭着，多少年来她就那样瞭得一往情深。

陈桂花去磨盘村回来后，什么话也没说。香草很抵触，也想知道她到底去干了些什么，反正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，她一直忐忑不已。

半个月后的一天，王杆杆把香草叫到面前，让她坐下。

“陈继如，认识吗，跟你一起在乡里上过学。”

香草脑袋突然就大了起来，这个人当然认识，上学时扯过她的头发，被她和张小雨堵在半道上用泥块狠狠地打过。那是个顽皮捣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。二年级的时候老师问他长大后最大的理想是去干什么，他说长大后当村长，讨老婆生下一堆娃。

村长在孩子眼里具有很高的权威，上学要到村里盖章，退学回到村里还要盖章，那时候村民都用户口管理，户口制度到处都是漏洞，有的人莫名其妙就被村里除了名，变成黑户。有的人从外地来到村里，只要村长一句话，盖一个戳子，他就变成了村民。

孩子眼里这样的权威完全就是了不起的成就。

陈继如上了四年级就退学了，打架，把隔壁村的同学打得满地翻滚，结果那个孩子的哥哥叫来一帮人，把陈继如打掉两颗门牙。从此后陈继如只要一说话，嘴里就漏风，又丑陋又尴尬。

香草哭了，泪水不断。咬着牙说：我不同意。

王杆杆敲着烟锅，思索着。陈桂花也塔着嘴巴说：我就说过不行，怎么又提起来了。

“昨天媒人又私下找我过话了，陈继如除了少两颗牙，其它什么都好，人也壮实，现在办起砂石厂来了。再说牙齿可以补，省城就有专门补牙的。”

“他办他的厂，与我什么关系？”

香草一个劲流泪，之前她不知道到底是谁来提亲，老两口一个都不说，姨妈也不说，只是跟她说有人来提亲，她就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多月。

现在知道了，陈继如，那个又黑又瘦像猴子一样的同学出现在脑海里，香草心里完全都是抗拒和厌恶，别的还好说，陈继如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，三年级时候，有一天她去上厕所，陈继如竟然提着裤子故意从男厕所里溜出来，香草不敢回忆当时看到的那一幕，太不要脸了，那个从小让她厌恶的人怎么要来提亲呢？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恶心他吗？

香草很漂亮，漂亮的女孩被人看上完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，香草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，提亲的人竟然是陈继如，正因为了解他的过去，香草更加的不同意。

陈继如的爹是磨盘村的村长，他家也是冲着门当户对的来头找人来试探。王杆杆这次没去强迫香草，他也暗暗地瞧不起那个和他一样也在当着村长的人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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