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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2章（第1页）

陈黄孽道：&ldo;知道知道！他的文字做得很好，若是到我们这报上来发表，我们是极端的欢迎的。&rdo;口里说着，眼睛可不住的看那堆洋钱，心想如何才能到手？明秋谷的眼睛，比他的眼睛更厉害，却又不住的偷看他的眼神，恰好听差端上茶来，陈黄孽将明秋谷面前的洋钱移了一移，然后将茶杯放在一堆洋钱里面。说道：&ldo;你这钱收起来吧？我若先收了钱，仿佛对富先生不客气一点。&rdo;明秋谷道：&ldo;那倒不要紧，这是他愿意的。&rdo;明秋谷说着，那钱依旧摆在桌上。陈黄孽便把钱又移了一移，笑着说道：&ldo;既然如此，我只好收下了。&rdo;便顺手将洋钱又一移，移到自己这边来。

明秋谷道：&ldo;钱先生说，日内他一定请你吃饭，请你听戏。有时候他来篇把稿子，你也要帮忙才好。&rdo;陈黄孽道：&ldo;只要是熟人，那都不成问题，何必一定要请我吃饭。&rdo;明秋谷道：&ldo;这也无非是大家叙叙的意思。不能说是奉请。&rdo;陈黄孽道：

&ldo;既然这样说，我一定是到的。你一说起这个，我想起来了。和你打听一件事，听说他们竹社明日请客，运动选举票，你知道不知道？&rdo;明秋谷道：&ldo;有这个话吧？

我倒是没有留心。&rdo;陈黄孽道：&ldo;可恶极了，他们没有请你吗？&rdo;明秋谷道：&ldo;他们的首领是袁友竹，和我们的意见不同，因为我们是反对金竹君捧秋叶香的呢。&rdo;

陈黄孽拍一下桌子，一巴掌扑在洋钱上说道：&ldo;好，我帮你的忙，捧秋叶香，反对金竹君。&rdo;明秋谷笑道：&ldo;那样就好，明天请你坐包厢。&rdo;陈黄孽手握着洋钱，望回一缩，顺便望衣袋里一揣。然后伸出手来，捏着拳头捶着桌子道：&ldo;金竹君的戏，平常得很，他们捧她，太没有道理，我必定要出来骂骂。&rdo;二人正说得高兴，听差送上四五封信来，一把交给陈黄孽。他一看那信封，有两个是西式的，都未曾封口，似乎是一封请柬。先抽出一封来看，果然是请柬，乃是竹社全体社员出的名字，日期就是明日。再打开那一封，更好了，是金竹君自己出名请的。请的是后日，而且还是西餐。陈黄孽看了这个，又看了信，都放在一边。明秋谷仍继续的反对竹社。

说道：&ldo;你要大骂，我可以供给你的材料。&rdo;陈黄孽道：&ldo;刚才我不过是一句笑话。

你们一个捧竹，一个捧叶，我们何必帮一个打一个。况且金竹君……&rdo;明秋谷见陈黄孽立刻变了态度，也不知是何缘故。便道：&ldo;叶社的人，我认得一大半。就在这两三天之内，他们有一种聚餐，我介绍你去客串。&rdo;陈黄孽道：&ldo;我哪里登过台，你这不是和我开玩笑？&rdo;明秋谷道：&ldo;不是要你登台。他们聚餐，是专请捧秋叶香的党人，不带外客的。我叫他们下你一封帖子，请你去吃饭，岂不是客串？&rdo;陈黄孽听了，摸着胡子笑道：&ldo;我对秋叶香，向来很赞成的。他们就不请我，我也不会骂的。&rdo;明秋谷听他口风有些转了，索性说明白，便道：&ldo;日期就是后天，你务必到。回头我打电话通知他们。&rdo;陈黄孽想后天已经有一餐了，两餐并在一天吃，很不经济。一个上午，一个下午，那还罢了。若又同是一个时候，只好算一饱，越发不是算盘了。便道：&ldo;我有一个约会，你们迟一天，成不成？&rdo;明秋谷道：&ldo;他们原打算今天晚上决定日子，这样说时，就展期一天罢。&rdo;陈黄孽收了二十块钱，各方面又请他吃饭，很是欢喜。明秋谷起身要走，又留着他坐了十分钟，然后才送出来。

自次日起，他便接连大吃了三天。也是他的口福好，作到了第四天头上，又是夕阳庐诗社雅叙的日子。陈黄孽原不是遗老名流，可是他作得来七绝五绝两种诗，毛遂自荐也加入了这个诗社。他虽不出社费，好在社里的人，都是名公巨卿，出得起钱的，让他一人白来，也就没有什么影响。这社里共有二三十位诗友，每会不见得尽来，也不至于不来，大概总到个上十位。这天是林雪楼太史作东，到的有赵春水，周秋舫，杨夏峰，葛冬雪，周西坡，孟啸庐，梁蕉梦一十几位。陈黄孽也在其中。大家先是把报上的新闻搜罗出来，谈了一阵。后来慢慢的就谈到听戏，葛冬雪便笑着对林雪楼道：&ldo;听说你有好些时，没上天桥落子馆了。&lso;自有人间金翠喜，不妨日日上天桥，&rso;风情大减了。&rdo;林雪楼笑道：&ldo;床头黄金尽，壮士无颜色。&rdo;

那边赵春水笑道：&ldo;我得一联诗钟了，是&lso;莲花落后金归翠，秋叶香时客上楼&rso;。&rdo;

于是乎大家哈哈大笑。座中也有一二位不懂的。便道：&ldo;上一联即景生情，那是知道的。下一联是什么意思？&rdo;林雪楼笑道：&ldo;这也是给我开玩笑呢。因为这些时候，我总去看秋叶香的戏。当她要出台的时候，我就到楼上包厢里去。这不是秋叶香时客上楼吗？&rdo;大家见他直认不讳，于是又第二次大笑起来。林雪楼一面笑着，一面用左手扯着右手的衫袖去擦眼泪。说道：&ldo;这孩子的戏真不能说坏，在现时这些坤伶花衫里面，没有人盖得过她的。&rdo;周秋舫道：&ldo;这话当真吗？&rdo;林雪楼道：&ldo;你也看过她的戏，你平心说，谁还能比她好？&rdo;周秋舫道：&ldo;我以为金竹君比她好。&rdo;

林雪楼道：&ldo;空说比她好不行，你得从色艺上仔细评判出来，那才能算数。&rdo;周秋舫道：&ldo;你不要性急，我慢慢儿的说给你听。&rdo;林雪楼闭着眼睛，摇着头道：&ldo;吾斯之未能信，姑妄言之。&rdo;周秋舫道：&ldo;论作工秋叶香跌宕有余，而端庄不足。论唱工用力过刚，而圆转欠周。金竹君就不然了。演青衣是青衣，演花衫是花衫。&rdo;

林雪楼不等他再望下说，已经是撅着胡子，摇头不已。正好陈黄孽在下手，回过头便问陈黄孽道：&ldo;你是一个评剧大家，你说说看，秋叶香和金竹君的戏，是哪个的好？&rdo;陈黄孽一想，秋叶香金竹君都请我吃过饭，总算熟人。这里林雪楼帮着秋叶香，他是一个太史。那边周秋舫帮着金竹君，又是一个总裁，也都不能不帮忙。便笑道：&ldo;各有各的好处。&rdo;赵春水道：&ldo;虽然各有各的好处，不能两个人的色艺，就一五一十，分得那样平准，总有一个好些，一个差些。&rdo;陈黄孽吃了金竹君两餐饭，比较是要袒竹的。可是他明知道，今日的东道主林太史，乃是一个捧叶最热心的，要说秋叶香不如金竹君，又怕东家不快活。便笑道：&ldo;仁者见仁，智者见智，这是无法下定评的。&rdo;赵春水道：&ldo;怪不得你们评剧家，有许多白戏看。原来你连一个也不肯得罪。&rdo;林雪楼道：&ldo;你们不要吵，我有一个最公正办法，来评判甲乙了。&rdo;大家听了这话，就中止争论，来听他的办法。要知他说出什么办法，下回交代。

第五十五回限刻夺诗魁风流前辈连宵制ju选笔墨闲人却说林雪楼因大家对于秋叶香金竹君的艺术，争论不一，他就用一个办法，订出甲乙来。他说：&ldo;现在我们在座，共有十六个人。我现在要请在座的人，用投票办法来表决，大家以为如何？&rdo;陈黄孽听说，早就笑着鼓起掌来，说道：&ldo;妙极，妙极。我们这一举，鼓吹风雅，很可以引起许多人注意的。我就来做票。&rdo;说时，他把桌上放着现成的纸，拿了两张，裁成几十小片，便将在座的人，一个散了一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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