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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后。
柳河又一次站在花枝巷底。
这一次他是独自来的。
白雪覆盖了整条小巷,他回望自己来时的脚印,有的清晰,有的模糊,正像这些年以来自己的人生。
或者应该说是今年以来度过的那些日子。
虽然天气寒冷,哈气成冰,“剪香”的大门依然敞开着。
柳河探头往里面看去,却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到。
“是柳公子吧?请进。”
门里传来他曾经听到过的嫏嬛的声音。
柳河跺了跺脚,似乎是为了抖去衣摆上的雪花,又像是替自己下了什么决心。
他一步踏进了屋内。
上一次来的时候是春天,他还记得屋里有一株开着白花的一人高的盆栽,现在换成了红梅。
奇的是,红梅的花瓣上树枝上还堆着雪,娇艳异常。
屋子的中间摆着一只黑黝黝的木箱子,有缝,热风时不时从箱子里逸出,屋里温暖如春。
“柳公子请坐。”
柳河回过神来时,发现嫏嬛已经端坐在上次招待过他和陶月蘅的那张长桌前,黑袍男子正侍立在她身后。
他急忙走过去坐了下来。
“嫏嬛姑娘,我也要换东西!”
“柳公子也想像尊夫人一般,用双腿换取一双妙手吗?”嫏嬛淡淡地问。
“不,不!”柳河慌忙摆手,“我可不想像她一般,成了个残废!”
嫏嬛冷冷地问:“那你能付什么?”
“除了腿,什么都行!”
“若是寿命,你也付不起。要不,用你的双眼的视力,双耳的听力……”
“那更不行!那不成瞎子聋子了!”
嫏嬛忽而一笑:“我明白了。阿罗,去把空月纱拿来。”
柳河一愣:“嫏嬛姑娘不问我想换什么,也不问我能付什么吗?”
“柳公子来,不是为了陶姑娘一般的技艺,那就为了空月蚕丝所织的空月纱了,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?”
柳河张大嘴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然后,他又小声嗫嚅着问:“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付得起。”
不待嫏嬛回答,他立刻又大声道:“我怕疼!还有,若是断手断脚也不行。”
“哦?那像尊夫人一样,用一只手换了一条腿呢?”
柳河惊讶地问:“月蘅又来过了?难怪我看她的右腿好了。”
“对,只是这样的话,她那超凡的制衣能力只剩下了一半。柳公子若肯用双腿来换,必定能超过她,若用一条手臂,至少可以与她一样。”嫏嬛耐心地为他解释。
柳河低下头盘算了半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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