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亭中的空气仿佛被夕阳的余晖浸染得粘稠而温暖,像是琥珀色的蜜糖,缓缓流淌。
大乔依偎在司马懿的怀中,耳畔清晰可闻他沉稳的心跳声,一声声,如晨钟暮鼓,敲打在她的耳膜上,奇异地抚平了她所有残余的不安与忐忑。
他身上散发的冷冽清香,混合着淡淡的药味,此刻闻来,非但不再令人畏惧,反而化作一种安心的象征,萦绕在她鼻尖,沁入心脾。
司马懿的手臂温柔地环着她,力道不松不紧,既像是一道坚实的屏障,将她牢牢护在身后,又带着一种克制的尊重,仿佛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。
他宽大的手掌,有一下没一下地、略显生硬地轻抚着她的发丝,像是在笨拙地实践着那并不熟练的安抚技巧。
这份笨拙的温柔,却比任何娴熟的技巧都更让大乔心头发烫,仿佛一股暖流,缓缓涌入她的心房。
“义父……”
她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,声音闷闷的,却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,像是初春的细雨,轻轻落在心田。
“那您以后……也不许再那样吓我了。”
她鼓起勇气,小声地提出要求,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您刚才拍桌子,好大声……我好怕。”
司马懿抚摸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,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。他垂下眼眸,看着怀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,湛蓝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窘迫和更深的自责。
那自责,如同夜空中最暗淡的星,虽不耀眼,却异常沉重。
“嗯。”
他低低应了一声,声音低沉而有力,算是承诺。沉默片刻,他又补充道。
“若非军国大事,不会再对你如此。”
这已是他能给出的、最具体的保证,如同山间最坚定的誓言,虽不华丽,却异常真挚。
他无法承诺永远温和,他的世界注定充满惊涛骇浪,波涛汹涌。但他愿意为她,在这府邸之内,尽力敛起那些属于外界的锋芒和雷霆手段,如同猛虎收起利爪,只为守护心中的温柔。
大乔听懂了这份承诺的分量,她满足地在他怀里蹭了蹭,像是一只终于找到安全感的小兽,依偎在温暖的怀抱中,不愿离去。
“还有……”
她得寸进尺般地小声嘟囔,声音中带着一丝狡黠和期待。
“您要是身体不舒服,也不许再瞒着我。就算……就算文姬说没事,我也想知道。”
她抬起头,水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固执的关切,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,照亮了司马懿的心房。
“我可以帮您煎药,可以照顾您。我……我最近看了很多医书的。”
她不敢说自己医术如何,只想尽一份心力,如同初学飞翔的小鸟,渴望为心爱的人遮风挡雨。
司马懿凝视着她眼中那份纯粹的、不容拒绝的担忧,心中那片坚冰融化后的湖泊,再次被微风吹皱,泛起层层涟漪。
他不知道大乔没事儿看医书干什么,估计是感兴趣的时候看的吧。
不过这种被默默关怀、被真切放在心上的感觉,对他而言,陌生而又……令人贪恋,如同久旱逢甘霖,让他沉醉其中,不愿醒来。
他无法答应她全部的要求,他的身体状况牵扯太多,有些黑暗面他永远不会让她触及。但看着她那期盼的眼神,他终究无法再次硬起心肠拒绝,如同春风无法拒绝嫩芽的渴望,如同阳光无法拒绝大地的拥抱。
但是司马懿也知道医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成的,蔡文姬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
他陪着蔡文姬长大,见证了她学医的过程,见过她不断的努力,这么多年过去了,才有了魏国最强军医的称号。
自然也不会相信大乔随便看了几下医书,就觉得自己会熬药了。
但也不想让大乔失望,所以司马懿只是没太当回事,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。
“……若只是寻常不适,会告诉你。”
他斟酌着措辞,给出了一个模糊的、有限度的应允。
“让你……煎药。”
这已经让大乔喜出望外,她立刻笑逐颜开,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恩赐,重重地点头。
“嗯!我一定好好煎!绝不会弄错的!”
她的笑容纯粹而明亮,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,瞬间驱散了亭中最后一丝阴霾,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而明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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