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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051(第1页)

“将军,都处理完了。”一队长轻声禀报。

韩璟点点头,看向宁昭同,却被她雪白的面色一惊:“你怎么了?”

她扯出一个支离破碎的微笑,很勉强地摆摆手:“无妨,我去桥边看看。”

汝水上狂风流卷,吹得衣袍与发飒飒作响,她坐在河畔的崖壁上,背对汝水,看着谷内火光里映出的人间地狱。

三百余人,俘二十,其余尽诛。

视线触及满地粘腻的血红,胸中什么东西一直翻腾着,想要流泻出来,喷薄出来,叫嚣出来。

她深深吸气,捂住了脸,死死咬着下唇。

“还好吗?”韩璟从侧面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,她却在他出声一刻猛地滚到一旁,抽出腰间流魄横贯身前,全身肌肉都绷紧到极致。

二人相视一愣。

后来是韩璟先举起双手,示意自己手中没有东西。

她收剑入鞘,就地坐下,头埋到双臂间,只露出个黑压压的头顶。半晌,发出一声闷闷的“对不起”。

韩璟踟蹰着坐到她旁边,犹豫了片刻也不知道说点什么,就这么沉默下来。晚风从山谷中呼啸而过,带着他的头发在空中狂舞,一直打到她的马尾上。

这种频率实在让人烦躁,她抬头怒视,正让韩璟看见她通红的眼眶。

韩璟一怔。

她是在……哭吗。

原来她也会哭吗。

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让他感觉到一种诡异的矛盾感,此时身前埋着头姿态单薄的少女却又是最直观而真实的,两种冲击混合在一起化为极端的荒谬。

而后是荒谬后的了然。

她是个活生生的人,是嬉笑怒骂五感俱全的,再正常不过的笄龄少女。没有人要求她坚强,但她坚强过后,也不能有人要求她不能脆弱。

即便他并不明确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她的心怀。

他唯一知道的是,她不需要任何安慰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抬起头来,吸了吸鼻子,声线有点发闷:“走吧,去看看俘虏,让他们早点过去报信。”

韩璟点点头,有些诧异地发现她脸上没有半点泪痕,眼睛也不曾红肿。

“看什么呢看!”她喝道。

好像挺正常的?

韩璟上下打量她两眼,在她再次忍不住开口骂人的前一秒笑了出来:“看你好看行吗?”

青年人含笑的清朗声线,还有那张很看得过去的脸,让她觉得气氛稍微有那么一点奇怪。她摸了摸鼻子,没选择怼回去:“走吧。”

韩璟一愣,纳闷了:“你还真就承认了?”

“?”她眉头一挑,“几个意思?”

“咳,没什么,”韩璟明智地选择闭嘴,“走吧走吧。”

========

平原之上,两军对峙。

太阳已经快要升到最高处,这是六月的炽日,能让大地龟裂,草木枯死。它将空气蒸腾得扭曲,将异味发酵,笼罩在这片平原上,让十五万人惶惶不安。

战马焦躁地踢着蹄子,又被他的主人喝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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