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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6章（第1页）

&ldo;你想要干什么呢？&rdo;苏珊娜问道，带着黛塔&iddot;沃克的口气。

&ldo;我们需要一切可以弄到的大脑。&rdo;罗兰答，又用拳头捂着口干咳了一通。&ldo;这活儿干起来有点脏，但很快就好，而且很有用。&rdo;

5

当他们把所有鹿尸都堆放在冰封小溪旁之后（&ldo;我们至少不需要担心苍蝇乱飞了。&rdo;罗兰说），枪侠去捡死木头了。苏珊娜不禁开始期待营火，但是前夜那折磨人的渴望已经不复存在了。今天她一直干得很起劲，至少眼下如此，干活起码会让身子暖和起来，那就舒服多了。她企图去记住那份深沉的绝望，记住寒冷是怎样潜入身心、把骨头变成玻璃的，可她发现自己记不住。因为身体总有办法忘却最恶劣的体验，她斟酌后得出这样的结论，缺少肉体的配合，大脑所有的不过是像快照式的回忆。

在四处搜集木头之前，罗兰仔细勘察了冰封小溪畔的土壤，并掘下一小块石头。他把石头递给她，苏珊娜用大拇指的指肚摩挲那水滑的乳白色表面。&ldo;石英？&rdo;她问，但她自己也觉得不是。没把握。

&ldo;我不知道你说的词儿，苏珊娜。我们叫它硅石：这能制造一些原始的工具，但大多很有用：斧头、小刀、叉子、刮刀。我们就需要刮刀。至少还需要一把手锤。&rdo;

&ldo;我知道我们会用得上刮刀，但要锤子干什么？&rdo;

&ldo;我会告诉你的，但你能先和我一起在这里待一会儿吗？&rdo;罗兰双膝跪下，并握住她冰凉的一只手。他俩双双面对着鹿头。

[奇]&ldo;我们为即将索取之物感谢您，&rdo;罗兰对鹿头说，苏珊娜不禁打了个激灵。这恰恰是她父亲在盛大的全家聚餐前的开场白。

[书]我们自己的家庭都已破裂了，她想到这里，却没有说；结束了就是结束了。她对此的反应也正是儿时经由父亲教导过的祷词：&ldo;父啊，我们感谢您。&rdo;

[网]&ldo;指引我们的双手，指引我们的心，当我们从亡者中获得生。&rdo;罗兰说。接着，他看向她，扬了扬眉，不发一言地询问她是否还有话要说。

苏珊娜发现自己还真是有的可说。&ldo;我们的天父啊，你在天堂的圣殿中，万人都尊你的名为圣，你的王国降临。你的旨意行在地上，如同行在天上。原谅我们的过犯，如同我们原谅他人的过犯。让我们不要遇见试探，让我们远离邪恶。因为荣耀，权柄，国度全是父的，直到永远，阿门！&rdo;

&ldo;真是次美妙盼祷告。&rdo;他说。

&ldo;是的，&rdo;她也说道，&ldo;我说得不够好‐‐隔了太久了‐‐但仍然是一次尽心尽力的祷告。现在让我们开始干活吧，趁我的手还有知觉。&rdo;

6

罗兰取下切下的幼鹿头（只要扳着外凸的鹿茸角，搬起来就很容易），放在身前，又挥起拳头大小的石头往鹿头上砸去。于是，一下又一下，骨头碎裂的闷响传来，苏珊娜只觉胃部随之收缩。罗兰抓紧了鹿角，再一拽，先拽左边的，再是右边的。当苏珊娜看见鹿角牵动着脑壳颤抖着被撕开时，她觉得胃里不止是痉挛，而是慢慢地翻倒过来。

罗兰又敲打了两次，用力挥动着硅石，其精准程度绝不亚于外科大夫。接着，他用自己的小刀在鹿头皮上切开一道口子，继而把头皮翻开来，就像摘下一顶帽子。于是，下面破裂的脑壳便显露出来。他将刀刃插进最大的一条裂缝，再把刀子一撬。鹿的脑部便露出来了，他把它整个儿取出来，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，然后看着苏珊娜说：&ldo;我们需要每一只死鹿的脑子，要锤子的目的就在于此。&rdo;

&ldo;哦！&rdo;她觉得呼吸困难，&ldo;脑子。&rdo;

&ldo;用来制作兽皮衣的鞣料。不过这些硅石还不够。你瞧‐‐&rdo;他让她知道如何把两块硅石撞在一起，直到其中一块碎裂，留下的那块不过是边角上有磕痕。她知道变质岩才会那样裂开，而片岩之类通常太脆弱，不适宜做上好的工具。这东西可真够结实的。

&ldo;你会发现有些硅石的一边很坚固，可另一边却很薄弱，&rdo;罗兰又说，&ldo;那你就得把它们放到另一边。我们可以用那些石头制作刮刀。如果我们时间充裕，就可以制作把手，可没时间了。今晚睡觉前我们的手都会很酸痛。&rdo;

&ldo;你觉得，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找到充足的刮刀？&rdo;

&ldo;不用太久。&rdo;罗兰说，&ldo;硅石能带来好运气，以前我听到过这种讲法。&rdo;

罗兰便进了冰封小溪畔一片长满柳树和桤木的小林子，时不时地拖出一些死木，这时候，苏珊娜便沿着堤岸仔细查看地面，寻找硅石。等她找到六七块大石头了，又发现了一大块花岗石，弧形的表面被水流冲刷得很光滑。她心想，用它来做砧台再合适不过。

硅石确实能带来好运气，等她预备了三十块未来的刮刀时，罗兰也抱出了第三捆死木。他把木头堆成小堆，苏珊娜用手臂护着木头，因为那时已经下起了雨夹雪，尽管他们身在一片尚且密实的小林子里，头顶上有些许遮掩，但她觉得木头还是很快会浸湿的。

火点着了，罗兰站开了几步，又一次跪下来，双手相握。

&ldo;又要祈祷了？&rdo;苏珊娜问着，不由得觉得好笑。

&ldo;我们儿时所学的是坚持信念的方法。&rdo;他说。他闭上双眼好一会儿，然后将相握的两手抬到嘴边亲吻了一下。她能听见他说的惟一一个词儿便是：乾神。随后他睁开眼睛，抬起双臂舒展地伸开，在她看来那个姿势相当动人，就像鸟儿在飞翔。当他重新说出话时，嗓音干干的有种踏实的感觉。&ldo;非常好，所以，&rdo;他说，&ldo;我们开始干活吧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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