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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剑殒一（第2页）

转身走到轩窗之前，隔着蓝晶磨制的窗户，望着这夜下越演越烈的雪景怔怔失神。

---散落在六界之间的你，是不是会寂寞？你那么清心静美，如今与天地灵气为伴，该是欣喜的。寂寞的，不过只是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而已。

现在，我们将有一战，至少会有一个人可以去陪伴你了。

“六道兄，我们这一辈子，可真难得像现在这般静处。”六翼道。

“可惜，你是妖---我是人。”六道走到窗前，同看雪景亦是幽幽一叹，竟有些落寞。

“红月的雪，倒是盛大。”

“还不如玄血霜城的瑰丽。”六翼对他说道，“在北溟这个时候，雪早已是将整个拘邙和玄海都盖住了。那时我与十三便时常在雪上修炼比试，他是族里唯一一个敢全力和我比斗的人。”

“呵呵··”六道寞寞一笑，微抬眉眼望着漫天皓雪亦是生忆。

---祈月山地处大陆东南，四季如春一年之中都是暖的。而师妹。身出祈月谷中，阅尽芳菲却极是艳羡北地的雪景。少小之时，身在修炼。灵术祭法有成，却因他常年身陷于宫中。尔后，偶有时间出谷，多是时节不对。最后又因妖都一战，再没了出宫的可能。

---这冰天雪地的愿望，竟是落空了一辈子。

六道念想着，身子竟是起了些寒意。自素言身陨之后，这孤独之感日日俱胜。这也是他常年不愿待在谷中，而选择流荡天下、斩妖四方的缘故。

旧地起相思，旧人已身迟。就算修成了五行不伤的天人之体，也抵不住这直截生在心肺的至痛。

原以为出了祈月山，他大可放下不少，谁知触景更伤情。

他忽然转眼看向宿敌，后者眼中却是有些释然的笑意。他忽然明白六翼为何六年前下了约战。

---那些年，他一心只想宿求不败，却不知不败也会是一个劫。

六道放下残茗，探手从左袖中摸出一封笔墨，搁置在案台之上，转身走出御事殿。只在檐下驻步了少许，抬眼望了一眼夜下雪色，戴起竹笠踏入茫茫雪色之中。

六翼与雪月走到檐下目送他去远。回身到了殿中，从案上拿起六道留下的书帖。

---金为纸，朱砂为墨，上有约战之字。笔画皆如刀锋，却已生一丝倦色。

他知，其实都是累了。

约战之习，自古而来。传说最初由十万年前天域最强两者发起。昔年天族已分两支，一个自号神部，另一个自号魔族。两部原本一体所出，以一帝二主而制。天帝由两族公投而出，用来管驭两族均衡。后来终因信条不同而起争斗，渐离。

十万年前，神魔两部尚好。两族最强之人分别号无上武神与九宇圣魔，为决天地武力第一之名，以名帖交付对方宫廷，约战不系两族，以示公正。由此即有了战帖之礼，从此盛行。后天帝规定约战贴只可发给修为相近，地位相等的对手。而战帖也开始分三等：即铜帖、银帖、金帖。

铜帖为切磋帖。点到即止。战后，三年不得互涉。

银帖为胜败帖。胜败不分、生死不论。战后十年不得互渋。

金帖则是生死帖。一战只论生死，唯死方休。金帖出，生死签，二十年不得互渋。

---六道如今亲自对他下了金帖，又何尝不是对他的至高认同？

（本章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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