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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柳枝……怀了他的孩子,被公主知道了。公主说……贱婢怀了野种,污了公主府的门楣……她让人……让人把柳枝按在冰冷的石板上,用刀子,活活剖开了她的肚子……”
“那天,好多好多的血从柳枝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,流了一地,那么红……刺目的红,让我不敢直视……”赵玖鸢的声音哽住,“她看着我,眼睛瞪得那么大,眼里全是痛,全是不解……”
“啊!!!”一声尖叫突然从那角落里的女人口中爆发出来。
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,身体蜷缩起来,双手抱住了头,发出压抑的呜咽。
赵玖鸢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,继续往下说。
“我知道,做奴婢的,从来就没得选。”
“无论是被逼着怀上不该有的孩子……还是被逼着,去偷走陛下最宠爱的皇子。这些都不是奴婢自己的想法。”
她缓缓向前走了一步,蹲下身,让自己的视线与宫女那双充满了惊惧的眼睛平齐。
“可是现在,眼前有一个机会。一个能将功补过、拨乱反正的机会,一个能弥补当初错误的机会。”
牢房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有角落里那女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,和她身体无法控制的、细微的颤抖。
赵玖鸢看着她眼中剧烈的挣扎,沉声道:“把真相说出来。把那个真正逼你、害你、让你落到如此地步的人,说出来。让该受到惩罚的人,受到惩罚。让那个被你无意中伤害的孩子,回到他该有的位置。”
那持续不断的、疯癫的呓语,彻底消失了。
她依旧蜷缩着,抱着头,那双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某一点。
那眼神里,不再是空洞,而是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。
赵玖鸢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里饱含着无尽的遗憾和痛楚。
“如果当年,我也有这样一个机会,能救下柳枝,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,我一定不会退却!一定拼了命也要抓住!”
“可是,我没有。我没有那个机会了,柳枝就那样死在了我面前,带着她没出世的孩子,带着她所有的委屈和不甘……”
“但是,你有。”赵玖鸢抬起泪眼,目光灼灼地逼视着角落里那浑身颤抖的女人,“你还有机会!说出真相!就是你现在唯一能抓住的……弥补的机会!”
那宫女猛地抬起头,双手死死抓住自己花白凌乱的头发,用力撕扯着,布满皱纹的脸上涕泪横流。
“不是我!不是我自愿的!”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,“是皇后!她抓了我的家人!她威胁我!我不答应……我和我的家人都会死!都会死得比那个柳枝还惨!”
“我偷了皇子,我把他交给那些人……可是,皇后还是杀了我的家人!!”她哭得浑身抽搐,身体蜷缩成一团,“我只能装疯,我躲在庙里……我什么都不说,是我不能说啊!我要是说了……皇后……皇后一定会杀了我!一定会杀了我的!呜呜呜……”
一直隐在门外阴影里的向延,此刻再也按捺不住。
他猛地从门口冲了进来,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。
他几步冲到那女人面前,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。
“只要你把实情说出来,本官以大理寺卿的身份向你保证!定会奏明圣上,保你不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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