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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章（第1页）

钟清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了云玦，&ldo;这是天衡宗的丹药，你吃一颗。&rdo;

云玦抬手利落地截下，他望了眼钟清。

钟清道：&ldo;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，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?你吃下去就知道了。&rdo;

云玦倒出丹药吃了一颗。

钟清坐在椅子上等着药效的发作，两人谁都没再说话，全都在听着窗外的雨声。

云玦靠着窗，他倒是没觉得那丹药有什么特殊的，吃下去身体也没看出有什么变化，过了会儿，他开口道：&ldo;我没想惹你生气，不是我找的叶夔，是他找的我。&rdo;

钟清闻声抬了下眼睛。

&ldo;我们没有聊什么，他问我在山下怎么和你遇到的，我没说。&rdo;

&ldo;我知道当年是你救的我，我当时确实认错了，但我认错是因为你骗我在先，你若是想让我知道什么，你要直接告诉我，你不能一边瞒着我一边又把所有事情都怪在我头上。&rdo;

&ldo;我不说话是因为你喝多了，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，我说话你也生气，我不说话你也生气，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。&rdo;

&ldo;我没觉得我哪里不如唐皎，你非要觉得他好我没话说，但我确实没有不如他，你拿他的家世、声望和我比，我不想说什么，我们对这些东西的看法不一样，但是你说修为的时候你真的用脑子想过你在说什么吗?&rdo;

&ldo;你要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我，把话说清楚后我会自己下山。你没必要故意羞辱我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脾气，你想一想换做是你被人这么耍弄你也会动怒，我也有忍不住发火的时候。那一日我说你愚蠢恶毒，我真的在气头上没有多想。&rdo;

&ldo;对不起。&rdo;

钟清听着这些话，他忽然抬手扶住了额头，发火的时候心里像是有股气撑着，全然察觉不到身体的疲倦，气一散，人也跟着全散架了，他坐在那里只觉得累，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。

云玦道：&ldo;我还是要说，无论怎么样，我……&rdo;他话还没说完忽然闷哼了一声，低身半跪了下去，膝盖砸在地上咚一声响。

钟清一下子抬头看去，&ldo;云玦!&rdo;他冲过去扶着人，&ldo;你怎么样?&rdo;

云玦低头看去，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着，手指的指缝间裂开了数道，有细小的、锋利的鳞片似的东西正从血肉中一层层地涌出来，血腥又可怖，他面露诧异，怎么会这样?

第71章

道门中至今为止所有与龙相关的记载都带着浓烈的想象色彩，与其说是记录，不如说像是虚无缥缈的神话故事。从没有人亲眼见过龙，先人凭借着龙在世上留下的痕迹来描绘这一远古时期伟大的生灵，幻想着它们翻江倒海，或是从天火中降生，他们将这些故事口耳相传。

龙死之后，尸骸埋在山川河流之下，于是人间有了许多福地洞天、无数的仙草灵石，人们发现了这种力量，他们在山中隐世修行，炼丹服药，并创造了一个字，道。

源远流长，千秋不败。

钟清对着云玦道：&ldo;你不是什么怪物，是龙，是这世上最后一条龙。&rdo;

怀中的仙射镜忽然射出凛凛的寒光来，漏出了一点，没有被察觉。

云玦低头看自己的手，身体中像是有数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要冲出来，在胸膛中横冲直撞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猩红一片。奇怪的是，这种感觉并不陌生，云玦脑海中划过小时候在黑暗的深潭底下潜游着睡了过去的记忆，梦境中那片浩瀚的星海、一闪而过的巨兽影子、幽蓝的魂魄与烛火，全都一一浮现在眼前，恍然间似乎还能看见那个孤独的、迷茫的少年坐在山顶看着群星。

原来是这样。

竟然是这样。

云玦忽然抬头盯着钟清，&ldo;你早就知道?!&rdo;

钟清点了下头，&ldo;我当年去八千里就是为了找龙。&rdo;他还记得那个画面，黑夜，巨大的白龙，几乎整片天空都挡住了，感觉下一刻就要天崩地裂，海水全都倾倒下来。

云玦的眼中仍是不可置信，忽然他闷哼一声再次低下头去，似乎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，手臂上全是错旋开的白色鳞片，鲜血顺着裂开的缝隙往下流。

钟清连忙扶着他，&ldo;你没事吧?&rdo;

一条龙从小与人一起生活，它被人养大，学人的东西，和人做一样的事情，它于是也把自己当做了人，深信不疑，若非亲眼所见，它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是一条龙。

丹药本身对龙并没有伤害，只是会唤醒化龙的本能。云玦极力想要控制住身体中那股强大的力量，然而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，他本能地想要将这股力量压制住，这与龙的天性是完全相悖的，龙生来渴望化出龙形，他越是如此，情况越是失控。

手臂上的鳞片全都竖张开了，血雾从浑身上下蒸出来，鲜血顺着裂缝往下流，他的右半张脸上刺出许多的凌乱的鳞片，全都有如活物似的剧烈地翕动着，他从钟清此刻的表情中就能看出这是怎么样一种可怕的场景。

他忽然一把推开钟清扶着他的手，&ldo;走!&rdo;

钟清确实是被震撼了，醉意一扫而空。当年他见过云玦服下丹药后化龙，但那次是在黑暗中，他并没有看清全貌，他记得当时那场景很血腥，云玦服下丹药的时候，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，然而在这一刻在烛光下清晰地看见这一幕的时候，他仍然懵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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