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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（第2页）

低哼一声，小女孩薄弱的身子顿时歪倒在地上。

&ldo;哈哈，肮脏的小贱人就该和烂泥滚在一起，五姊你说对不对？&rdo;男孩高兴得意的仰起脸，向甄月娆望去。

甄月娆点点头，骄横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。&ldo;六弟说得不错，贱人原本就是烂泥，正好被我们踩在脚下。&rdo;

&ldo;呵呵，我踩烂泥！&rdo;

&ldo;踩啊踩啊！&rdo;

听到甄月娆的话语，三个孩子顿时满脸嘻笑，纷纷伸脚往小女孩身上踹去。华美精致的衣摆下，一只只脚掌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小女孩单薄的腰背上。

那数名侍女见状，却只是遥遥站在园边旁观，没有一个上前制止，似乎小女孩的身份极是低贱，可随意打骂。

小女孩蜷缩着身子，像只小动物一样伏在地上，衣衫、头发渐渐变得凌乱肮脏，沾满了泥土与糙叶。可奇怪的是，她竟然倔强得很，硬是不肯哭泣哀求。

&ldo;喂，快给我哭啊！哭了本少爷就放过你！&rdo;相国府六少爷一边踹一边叫，满脸的兴奋和期待。

&ldo;是啊小贱人，你为什么不哭呢？为什么不去跟你那个丑鬼娘亲告状呢？&rdo;甄月娆并不上前踢打，只站在旁边观看，唯有殷红菱唇边勾起的一丝恶意微笑，昭示着她心底的快意。

甄漠位列相国，自然妻妾众多，连带子女也多得很。除了已经各自婚嫁的三女两子，相国府里尚余四个女孩、一个男孩。自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，甄月娆当然很懂得什么是争宠，什么是落井下石。而欺负一个没有办法反抗的小贱人，正好可以让她畅快发泄。

欢呼叫嚣声中，孩子们的踢打不停，小女孩越蜷越紧，一张小脸已经贴伏到地上了，而满头墨黑长发则纠缠在糙叶间，狼狈无比。

&ldo;你们在做什么？&rdo;冰冷的话语，忽地从孩子们背后响起。

&ldo;父亲！&rdo;甄月娆一惊，马上转身，恭敬优雅的福身施礼。

&ldo;父……父亲……&rdo;三个正在拳打脚踢的孩子也连忙收手，气喘吁吁的转过身行礼。

站在几个孩子面前的，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，身形瘦削、面目冷肃，一袭暗蓝色的华贵朝服，令他周身散发出一种浓重的权威感。他，就是当朝相国‐‐甄漠。

他的视线自孩童们身上掠过，冷冷地投向那伏在地上的小女孩。

&ldo;怎么回事？&rdo;他皱了皱眉，淡淡发问。

即使如此，他并没向小女孩走近，更没有上前拉起她的意思，相反的，眼底尚有些隐隐的厌恶。

甄月娆在旁抿了抿唇，并不出声。

那三个孩子却开始有些不安起来，纷纷把目光往小女孩身上投去。

&ldo;父亲，哥哥姊姊们方才是和夜子闹着玩呢。&rdo;细细柔柔的嗓音传来，甄夜子缓慢的站起身来，向甄漠行了个礼。

这个任人欺辱、打骂的小女孩，竟然也是甄漠的女儿，堂堂相国府的小姐之一！

墨黑长发随着她的站立流散到了背后，露出一张雪白容颜，她的双眸漆黑如夜色，双唇娇红如落樱。

没想到一直不肯抬头、未曾哭叫求饶的她，竟然有一张美丽出尘的脸孔。而且，这张小脸此刻还在努力的微笑。就算是满身尘土、满头糙叶也掩不去的娇柔笑容，正对着甄漠徐徐绽开，天真又甜美。

他看着她，眼底深处忽的激起一阵暗cháo汹涌。

为什么？竟会这样相似！

这笑容……就像多年前初见&ldo;她&rdo;的那刻，一模一样。

甄漠慢慢走近夜子，目光紧紧的盯着她，可是那阴鸷深沉的眼神，却仿佛是穿透夜子，投到了遥远的地方。

面对这样冷厉的眼神，夜子似乎有些害怕，轻轻咬住唇，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。

&ldo;你叫夜子？&rdo;他缓缓开口，眼底翻腾的眸光，以一缕深思取代。

&ldo;是的，父亲。夜子出生时正值深夜，漫天星月无光，是以娘亲为孩儿取名为夜子。&rdo;点点头，她轻声回答，说完又朝着甄漠天真一笑。

她好像一点也不介意，为什么爹爹会到今日才正眼看自己，也不介意为什么他到今日才知道自己的名。

&ldo;唔。&rdo;盯着她又看了半晌，他忽然道：&ldo;如果让你过再没任何人敢欺负你的日子，你愿不愿意？&rdo;

&ldo;夜子愿意！&rdo;双眼一亮，夜子的小脸上流露出期待神色。

从小到大，她都和娘亲住在相国府的角落里，吃冷饭、穿旧衣，府里任何一个奴仆都可以随意打骂她，要是能够不再被人欺负，她当然非常愿意。

&ldo;那便要好好听我的吩咐，有半点差错，我是不会饶过你的！&rdo;天下绝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，像甄漠这样的人，自然更不会对个没用的废物多看一眼。

&ldo;夜子明白，夜子以后会乖乖听父亲的话。&rdo;为了娘亲，也为了自己，她一定不能再让人欺负。

&ldo;好，从今日起，你便叫甄夜，立刻搬到凤园居住。&rdo;说完，甄漠转身便走，不再多看她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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